狐暮雪和刘易斯跳进了柳府的庭院。周围白烟四起,身份不明的忍者和柳府卫兵的搏斗喊杀声震天动地,但二人仍旧是趁乱给哲香松了绑。
挂在狐暮雪手里的刘易斯拍了拍哲香的脸来确认她是否清醒,可惜由于之前受了鞭刑,此时的哲香已是双目无光,完全晕厥。刘易斯只好向狐暮雪示意,狐暮雪用另一只手将哲香夹在了腰间。
刘易斯再度命令道:“把我换个方向!”狐暮雪便在转动手腕的同时将刘易斯轻轻向上抛起,待到刘易斯随着手腕旋转的力量变为头朝后、屁股冲前的时候重新抓住了刘易斯身后的战术背带——这样如果逃跑时敌人追击,刘易斯便可以像固定炮台一样向后射击了。
狐暮雪和刘易斯救起哲香后,踏着柳府的屋顶一路飞奔逃向府外。尽管地面上跑过许多支援的卫兵,但卫兵只知道庭院遇袭,不知哲香遭劫,依旧向庭院飞奔。而忍者们倒是很快意识到自己被“截胡”了,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做出几个战术手势,分派出几个忍者追击扛着两个人飞速前进的狐暮雪。
眼看忍者越来越近,刘易斯本能地开始举枪瞄准,只是直到现在,刘易斯仍然不知道这些忍者究竟是何人,又为何要袭击哲香的处刑现场:“友军?敌人?第三方?”;急速追来的忍者尽管手里拿着手里剑,却似乎没有要投出的意思,几个忍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断用手指压住耳朵的位置,似乎在与远方的什么人通信——很显然,对方也抱着与刘易斯相同的疑惑。
“刘易斯!左边!”双手被占用的狐暮雪忽然示意刘易斯看向左侧——只见两个弓箭手已经设法穿着他们沉重的锁甲爬上了屋顶,占据了射击位置。刘易斯还正疑惑:“只有两个弓箭手?”说时迟那时快,两个弓箭手举起那刻有“火多重天下第一”字样的仙术反曲弓,搭弓射箭。
箭一离弦,立即破裂并化作千千万万的钢针箭雨向二人袭来。
“妈呀!有这弓要枪做个锅巴用吗?”刘易斯大惊,连忙抬手施法:“原力震冲!”一股范围广阔的能量喷流将飞来的箭雨悉数喷落。三人得以幸存。
“但是那个弓贵啊!”狐暮雪回答,刘易斯只好翻了个白眼。
只是那些仅有轻甲,甚至是无甲的忍者就没那么幸运了:纷纷被箭雨击中,一阵血肉横飞之后,忍者们纷纷在一阵烟尘后变成了——
——“木桩?”刘易斯十分诧异,这才想起来自己从书上看过,这是“替身术”,是忍者的一种保命魔法:在自身受到致命攻击时,与预先准备好的替身物——比如这样的木桩交换位置,以保不死。
但作为代价,替身术发动之后,忍者的本体便已被置换到数里之外,暂时不能再行追击了;刘易斯等人依靠连续发射“原力震冲”逃离了两个弓手的射程后,终于跳下围墙,逃到了领主府之外的王府路。
“去东门!回车上!”刘易斯让狐暮雪放下自己减轻负担。刘易斯虽然不会轻功,但一对长期锻炼、健如羚羊的大腿配合其较轻的体重,仍然能使其在地面上快速移动。三人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作掩护,直奔东门而去。背后偶尔还会出现忍者,但却纷纷和路边的卫兵打了起来。刘易斯等人几乎没有再受什么阻拦。
唯有守卫东门的大锤哥和十字枪哥气势汹汹地冲将过来——
刘易斯身上携带的气氛音乐盒也随着二人的接近响起咚咚的鼓声和延绵的人声,仿佛不与二位强敌战斗就无法离开这座城池一般。刘易斯哪有闲情和二人交战,举起魔杖:“咒术·召唤双生史莱姆!”
魔杖V字喷出两道水波,两团软黏Q弹的史莱姆“啪啪”地附在了两个大汉的脸上。“唔唔!”两个人立即便因为被阻住了呼吸而扔掉兵器挣扎了起来——史莱姆虽然不能隔着灵气甲杀伤二人,但可以使二人暂时陷入被“淹入水中”的窘境,足以拖到刘易斯等人顺利通过。
终于趁乱冲出门外,刘易斯反手一个“原力牵引”拉上了城门,并用“造闸术”在门外生成了一个魔法构成的临时门闩,将卫兵和忍者全部堵在了里面;与狐暮雪连续小跑几步,来到了城郊路边的空地中。
环境相对清静之后,满身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的刘易斯爆发出了土拨鼠一般的吼叫声:“啊啊啊!”终于救出了哲香,一路上应该没有人看清自己的脸,自己无论如何逃过了一劫;此时的刘易斯心中百感交集:我干了什么?我成功了吗?
“刘易斯,你的……”狐暮雪在刘易斯身后轻声叫起她的名字。刘易斯连忙对狐暮雪说道:“干得漂亮。你帮到大忙了。”因为感谢得不及时,刘易斯曾经失去过同学罗姆的支持,刘易斯自那次起即便再忙也不会忘记“及时感谢同伴”这件事。
只是狐暮雪轻轻笑了两声,说道:“没有啦。我是想说,你的师父好像醒了。”刘易斯连忙上前查看,发现哲香紧闭的眼睛确实在颤动,便让狐暮雪将哲香以席地而坐的姿势放在地上——她身后受了那么多鞭打,当然不能躺下了。刘易斯绕到哲香身后瞅了一眼,表情瞬间扭曲成一团:曾经那么娇嫩白皙的皮肤,如今却宛如一座鲜血迷宫,由伤口的“道路”与周边皮肤红肿而隆起的“墙壁”构成。就连狐暮雪都不敢直视——
好在刘易斯见过比这更糟、更致命的伤口,并未胆怯,而是立即用治愈魔法对哲香的后背进行治疗:治愈魔法能够在不影响细胞总分裂量的基础上加速细胞分裂,过多使用虽然会影响寿命,但作为急救使用却有立即止血、疤痕抑制、抵抗感染等诸多优秀效果。
随着刘易斯戴着咒术手套的手对哲香的后背播撒一团团绿光,那些伤口逐渐愈合,隆起的红肿也消失了——但只有一处红肿:肩胛骨下十五厘米处的红点却始终无法消除。就在刘易斯为自己“医术不精”而抓耳挠腮之时,悄然听见了哲香的话:
“梨……梨香……偷走了……御水灵珠……”
“我知道。你若是被捕,灵珠肯定落入赵家之手了。”刘易斯本想趁机责问哲香的过失,但考虑到哲香恐怕已经是后悔万分,她此时最需要的是安慰,连忙说:“我……我我我我会想办法的。”
“不……灵珠在我妹妹手里……父亲……不知道。”哲香虚弱地说。
刘易斯这才听出了哲香的意思,但却仍不知如何处理这份信息。回身一看,城门处传来“咚、咚”的重砸声——恐怕这些被封锁在城门里的卫兵正在反向使用攻城锤破拆被刘易斯封住的城门了。
“现在情况危急,我已经尽我所能治疗了你。你还能战斗吗?”刘易斯连忙问。若是能将哲香恢复至正常状态,那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惜哲香仍然虚弱地摇了摇头:“不……他们点了我的穴,我没法动用灵气了……”说完就又晕了过去。
刘易斯撇嘴看了看狐暮雪并露出“你能搞定吗?”的神情。狐暮雪仔细看了看那块红肿,也是眉头紧锁,手足无措:“恐怕被点的就是这里了……但点穴和解穴都是技术活,我不会这种技术,不过天师门应该不缺这类人才。”
刘易斯点了点头:“那我们得赶快回天师门去。”
随着城门最终被攻城锤撞开,赵芳孝气势汹汹地第一个走了出来,仿佛城门是被他踹开的一般。
赵芳孝扫视城外——哲香等人已不见踪影,只剩几个过往的路人四散而逃。赵芳孝大声喝骂左右:“一群饭桶!你们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连个残废都能给放跑了!”
左边将领连忙单膝下跪,抱拳请命:“请……请将军指示!”
赵芳孝想了一会儿,先指示左边的将领:“搜!给我搜!他们跑也跑不了多远!”然后向右边的将领命令道,“去通知各个关口,把那些卡斯佛伦的商贩都给我抓起来!”
右边的将领却对此显然困惑:“但是……袭击我们的人是火国的忍者啊……”甚至还从自己的鳞甲缝里拔出了一枚小型手里剑出示给赵芳孝看。
赵芳孝大怒着挥手打落了手里剑:“少废话!让你抓谁就给我抓谁!”
众人只好抱拳回答:“遵,遵命……”各自出发行动。
此时的刘易斯和狐暮雪早已扛着哲香,在丛林中一路飞奔,笔直冲向蒸汽车的所在之处:只要搭乘上蒸汽车,就算是千里宝马也追不上,况且车上还有不需要灵气就能使用的防御机枪,更加不怕追兵了。
然而满心欢喜的地冲出丛林,来到蒸汽车所停泊的道路前,刘易斯的心却瞬间哇凉;不如说是彻底死了:
沿着那条修得高出地面、蒸汽车所在的道路,宛如阅兵般站立着无数身着黑衣的忍者。每个人都坐着“稍息”的姿势,背手站立,早早地在此等待了;这些人在蒸汽车周围紧密排列,确切地表示“此车已被我们占有。”
就在刘易斯因为算不出“如何凭借两个人解决如此之多的忍者”而大脑僵死时,车上缓缓地下来了三个身着异国服装的少女:
第一个下车的少女明显来自金国以南的炙热海岸——身穿一袭亚热带风格的金色薄纱露脐装,上身交叉缠绕着鳞光闪耀的珍珠装饰裹胸,下身则穿着丝绸长裤,腰带上挂着一把剑身弯曲如蛇的“马来克力士剑”,脚踩一双翘尖布鞋。她的皮肤细嫩光滑,却有古铜般的健康色泽;卷曲的深棕色短发与这肤色相得益彰;眉间朱红色的吉祥痣下面,是一双充斥着得逞的坏笑的长睫毛碧蓝大眼睛;一只两端生有爪的金色短棒在她手中被反复抛起把玩。
第二个下车的少女来自土国以北的极寒冻土:披挂一身蓝底白边的图腾毛皮大衣,厚厚得将自己裹成一个锥桶,只露出面孔和一双穿着同风格毛毡靴的脚;一顶高高的蓝色桶状熊皮帽扣在她头顶。少女的面容极尽美丽,一对琥珀色的双目炯炯有神;洁白如雪的秀发如冰川般披散;她得表情是那样的冷淡,仿佛被凝结在了冰山之中;而她手中拿的,或者说肩上扛的,是一只极为巨大的铜制手摇铃,铜舌随着她的下车来回摆动,发出悦耳的声响;只是手柄是如此之长,以至于这铃铛几乎可以长柄锤使用。
第三个下车的少女则让刘易斯无比熟悉:那身赤红色的火国浴衣上白云卷卷,白色的分趾袜下踏着一双木屐;一柄散发着阵阵寒气的太刀挂在腰间、被隐藏在那镶金白瓷色樱花纹的刀鞘之下。她齐眉的整洁秀发如黑珍珠一般漆黑光洁,她的面容如同白璧一般无暇,而她的双目宛如两颗璀璨的紫水晶。她的面容中充斥着威严,她的面容下燃烧着血海深仇、充斥着绝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少女的决然与坚毅。如果说刘易斯的心是在几秒前死了的话,那么这位少女的心恐怕在很久以前,至少是三年前就已经死透了——这也正是那天在拉面店恐吓了刘易斯的火国少女。
金国与土国风格的两位少女左右拱卫着中央的火国少女。火国少女手抚刀鞘,目光中充斥着嫌恶——在此地重新相遇令她尤为不快——厉声向刘易斯斥责道:“我不是说过,天洲不是弱者的地盘,叫你赶紧滚出这片土地吗?”
“这些人是谁?”刘易斯一时间陷入混乱,只得希冀于自己仅剩的向导狐暮雪。
没想到狐暮雪竟然也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面部僵硬动弹不得。
刘易斯连续摇晃他的衣襟将他晃醒、重新问出答案后,也彻底崩溃了。
他们面前站着的,分别是:
现任御土灵童:喀秋莎和土国国宝——“土云天铃”
现任御金灵童:哈露曼和金国国宝——“摩罗金刚杵”
以及现任御火灵童:火织天衣。只是其国宝“火神琼勾玉”是否携带未确认。
一时间刘易斯差点又爆发出土拨鼠一般的吼叫:三个灵童站在自己面前阻拦,这是什么概念?
用哲香的话说,她自己是天洲最强,拥有“灭国之力”,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灵童就弱到哪去,起码“灭小国之力”也是有的——换句话说,刘易斯面前的三个灵童,人人都是拥有灭国之力的绝对强者。
而刘易斯是什么实力?她觉得自己打得过哲香一个小指头就已经很不错了。
——敌方战斗力相较我方:宛若神明
——我方战斗力相较敌方:卑如蝼蚁
“敌我未确认!敌我未确认!”刘易斯疯狂地用这句话劝说着自己冷静下来。
刘易斯颤抖着问道:“三位灵童……请问这是……有何贵干?”刘易斯知道前任御火灵童被哲香杀害,如果这个名叫火织天衣的现任御火灵童与哲香有关而阻拦自己的话;另外两个国家的灵童又为何要参与这场拦截?
“你手上的那个女子。是杀害我姐姐的凶手。我希望你能把她交给我。”那个赤衣的少女,御火灵童火织天衣走上前来,拭去了嫌恶的目光,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无需什么“饶你不死”之类的语言,在绝对的武力优势面前,一切的语言即是真理,即是命令。
如果违抗了这句命令,刘易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但刘易斯也知道自己必须违抗——自己冒着引起国际争端的风险从刀山火海中将哲香救出,如果此时将哲香拱手交出,回到卡斯佛伦之后,就算瑟娜能原谅自己,卢卡斯也不会原谅自己,自己更不会原谅自己。
……要逃跑吗?但对面是冲着哲香来的,自己两个人在没有载具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带着一个半残的哲香逃出三个灵童的魔爪?
但又恰恰是因为对方是冲着哲香来的,这三个灵童跟其他人、尤其是狐暮雪没有半点恩怨。为此刘易斯当机立断,从狐暮雪处接过哲香,抗在自己肩上后,小声向狐暮雪喝令:“快走!去天师门叫人!”
狐暮雪听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几乎等于刘易斯放弃了当下唯一的助手,独自面对三个灵童:“刘易斯……你疯了吗?对面可是——”但联想到之前刘易斯的所作所为——那样的冷静、沉着,面对着危难恩仇将个人的情感扔到九霄云外,但遇到机会又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这样一个既是勇士,又是智者的人怎么会说出疯话呢?
于是狐暮雪拔腿就跑,跑到一半才想起来什么重要而可能致命的事情:“天师门距离这里远超二十五公里!”
刘易斯也立即理解了狐暮雪的意思,拔出魔杖对准狐暮雪,默念咒语——狐暮雪脖子上那道将他的生命与刘易斯绑在一起、距离刘易斯二十五公里就会立即去世的“束缚魔环”瞬间破碎,并化为绿色的尘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快去!”
狐暮雪感激地点了点头,纵身一跃,化为一条赤狐钻进了密林之中。
待到狐暮雪跑得听不见了脚步声,刘易斯便知道自己可以说疯话了。她伸了伸懒腰,扯了扯因恐惧而僵成一团的肌肉,假意轻松地对火织天衣说道:“抱歉啊……这个人,是我的师父;也是我兄长的未婚妻,我不能就这么把她交给你。”
“你不怕死吗?”天衣问道。
刘易斯继续说道:“我手里的可是天洲最强的灵童,武圣之名的哲香。也是我的师父。她如今被封了穴道,深处危难。如果你们也是灵童、各国的榜样、全天洲的偶像,做出这种趁火打劫的不义之举,你们难道不觉得脸上无光、愧对你们的身份吗?”刘易斯尝试使用语言解决问题,如果能把其中某个人骂得拱手而降、不战自退就太好了。
火织天衣冷冷地给出了刘易斯难以预料的回答:“道义是弱者用来自我保护的虚伪工具。我们强者没有必要因为你们使用了这样的工具而感到羞愧。”
御金灵童哈露曼一边全身抖动一边夸赞道:“不愧是老大~永远语出惊人!我都差点被她迷惑了!”
御土灵童喀秋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轻声念了一句:“哈啦休。”便再无别言。刘易斯在前世东线战场从毛子口中听过这话,大概是“好、不错”的意思。
刘易斯唇舌紧嘬——很明显,对方有着什么异于常人的信念或是信仰——只好向对付三只迅猛龙般说道:“好吧!如果说弱者的工具对你们无效,那你们一定是自诩为强者咯?如果你们真是强者,不如用你们的武力向我证明你有资格得到这个人——”刘易斯说完,天衣已然将自己的利剑拔出了一缕细缝,而只是这一缕细缝,就因着将太阳反射至刘易斯的瞳孔而使得天色都仿佛暗淡了下来。
“胆大妄为!骄纵轻狂!必须惩罚你们!”不用对方开口,刘易斯自己已经开始这么骂自己了。这句话刘易斯背得很熟,这是古神光王骂过自己的话。
刘易斯设法控制住恐惧,抢在对方前面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我,刘易斯·亨利,向你,御火灵童、火织天衣,发起单挑!”一边说着,一边将哲香以舒适的坐姿放在了身边的树下,“你若是想得到哲香,就得先赢过我!”
刘易斯在出发前研究天洲时,便知道火国人尚武,而两军阵前拒绝单挑,尤其是拒绝弱者的单挑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可耻行为。
“不!刘易斯……你不是她的对手……”树下的哲香挣扎着又醒了过来,劝说道。
“师父。我会搞定这一切的,我向你保证。”刘易斯跪在哲香面前,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又用咒术手套发动了催眠术,轻抚她的双眼,使她陷入了睡眠。
刘易斯知道自己毫无胜算,但单挑如果被接受,则能使对面的战斗力瞬间损失了三分之二,如果算上忍者的话甚至更多——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减员”——这已经是伟大的壮举了。就算这是自我欺骗,但如果不能在此时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的话,刘易斯就算死了也无法瞑目。
好在天衣显然并不排斥单挑这种裁决方案:“……好啊。我接受你的单挑。”
但哈露曼听完却起了急:“老大等等!我们之前说好了有架一起打的,这样我们不就只能干看着了吗?”刘易斯微惊——这两个灵童大概是因为跟着天衣有架打才跟她“一起混”的?
天衣瞥了一眼哈露曼,指了指狐暮雪逃出的方向:“……那不还有个跑了的吗?”
哈露曼恍然大悟“也是~”随后化为一道闪电,“啪”地一声原地消失了。
“哈啦休。”喀秋莎也点了点头,将那根巨铃倒扣向地面,随着“咚”的一声巨响,依靠不明原理将自己射向了天空。而地面上只留下一块凸起的岩石。
另外两个灵童离开后,刘易斯趁着天衣完全拔刀之前抬手示意:“在这之前,介意我问你几个问题吗?”
“请便。”对方将拔刀的力道反向用了回去。
“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吗?从一开始?包括在柳府抓捕哲香?”刘易斯问道。
对方对此供认不讳:“没错。都是我计划的。”——难怪对方会出现在拉面店!如果自己在天洲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和调查的话,天衣作为指挥官在现场出没是极为合理的;因为如果是刘易斯进行这样的调查,也会做相同的事——“更棘手了……对方的智略恐怕和我不相上下。”刘易斯心想。
“你们若是拿到哲香,会对她怎么样?亲手杀了她?”刘易斯继续问。
“与你无关。”对面对此事却闭口不谈——难倒不是要杀哲香?这在刘易斯看来是个莫大的突破,但压抑自己的恐惧就已经筋疲力尽的刘易斯实在没有更多脑力来应对这个信息了。
“ok,ok,最后一个问题。”如今刘易斯心中剩下的,只有求生的欲望,再拖一秒也好——“那家拉面店你最喜欢的菜是哪道?照烧鳗鱼?金针菇牛肉卷?我喜欢炸鸡块,你呢?”如果对面是真的字面意义上的刘易斯同龄人,通常中了刘易斯这套问话,少说也会被拖住个十来分钟才能绕出来,而目前的局面,十分钟可能意味着一切的机会。
对方显然并没有刘易斯预料地那般幼稚,冷静地说道:“多说无益!见证人何在?”立即便有一个忍者上前一步,高举右手:“单挑开始!”
“焦糊!”如此唐突地开始单挑,反而让刘易斯陷入了缺乏准备的被动;刘易斯唯一能发挥出自身零星战斗力的方法,就是充足的准备时间。
刘易斯知道自己的特长并不是“现在、立即、马上开始战斗并赢得战斗”;而是在预估一场战斗即将发生时,提前一个月、数个月、乃至数年开始调查对手的弱点,制定战术,组织人员,在战场上坚决执行又绝不放弃随机应变的机会从而赢得对手。如今的她必须直面自己最不擅长的战斗——即刻单挑。
天衣脚下发力,伴随着数倍音障被突破的炸响和扰乱视听的苍白色马赫环,像炮弹一样向刘易斯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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